小马给我做了个手势,让我先别急,他站起来说:“大爷,你说没有人是蛇王对吧?”

老人点点头。

他又问:“那他们东家的意思,是不是说,蛇王并不是人,而是一条蛇呢?”

老人的身体明显震动了一下,他猛地睁开眼,死死盯住小马,接着凶狠的神眼个扫过我们几个,仿佛想看透我们的心思。

那阴冷的眼神看得我心里一个哆嗦,这眼神简直不像人,更像是一条蛇。

赵大瞎子见老人反应这么强烈,也扔了草棍,硬着头皮站了起来:“老爷子,你看,东家派我们给蛇王送蛇牙。您要是不是蛇王,那我们也不打扰了,不过呢,那蛇牙我们得拿走。”

老人摇摇头:“蛇牙你们不能带走……”

我一见有戏,忙苦着脸说:“大爷,我们也不想带走,但是东家话已经说了……我们要是不把蛇牙交给蛇王,回去没法跟他交代呀……”

老人沉默了,没有人说话,空气紧张得像要凝固了。

赵大瞎子把手悄悄揣进了裤兜里,那里藏着一把枪。要是老人突然召唤大蛇进来,他会第一时间开枪杀蛇。但是枪声也会暴露我们,恐怕我们就走不出去这个小寨子了。

我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别轻举妄动。

终于,老人叹息了一声:“你们东家说的蛇王,的确是一条大蛇……不过,这蛇牙你们不能带走,当年这条蛇牙被带走,湄公河死了数不清的人。这一次,它必须要送回去了。”

赵大瞎子说:“老大爷,这蛇牙不带走也许,但是不能给你,得给蛇王才行。”

老人叹了一口气:“没有我,你们找不到它的。”

我们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是神经立刻绷紧了。

这蛇王要真是一条蛇,想都不用想,一定是一条大得惊人的巨蛇,我们就这么给它送蛇牙去?那还不顺带成了它塞牙缝的点心。

老人抬起头,认真地问:“你们真要去找蛇王?”

我点点头。

都到这时候了,还有啥好说的,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管怎么样,我也得完成舅舅的嘱托。

老人叹息了一声:“‘七横八吊九缠树’,这时候不好进山啊!”

“七横八吊九缠树”是什么意思,我们都不明白。

老人给我们解释,七、八、九这三个月,是一年中蛇最活跃的时间。

蛇这东西,太冷太热都不喜欢。

天热,它们会钻到水里、藏在树荫下、河滩上。尤其是老挝这种热带气候,天气太热,溪水、沼泽都干了,蛇还会“夏眠”。

天冷了,大家都知道,蛇又会冬眠。

七、八、九这三个月,不冷也不热,是蛇一年中觅食、活动的最佳时间。

现在是九月底,蛇经过了七、八月份的捕猎,这时候最强壮、活跃,一条条大蛇,都盘绕在大树上,树下一有活物经过,就从树上跳下来,或者把人咬死,或者把人绞杀。

老人这个说法,让我毛骨悚然。

你想呀,你在大树底下走得好好的,冷不丁从树上掉下来一截冷冰冰的草绳,你还没反应过来,这草绳一下子死死勒住你的脖子,然后在你脸上咬上一口,这是什么操蛋感觉?!

但是没办法,东家要是只是东家,老子肯定选择丢工作不丢命。但是他现在是我亲舅舅,而且生死不明,下落不明。说句不好听的,他要是有个好歹,那这送蛇牙的事情,就算是临终遗言了。

所以说,就算豁出命,我也得给他把这件事情办成啦!

转头看看赵大瞎子,他也看看我,脸上隐隐有一丝期待。

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典型的荷尔蒙激素分泌过多,越危险越兴奋。别说是去找蛇王,就算是进阎王殿,他也敢闯一闯。

但是小马肯定不行了,人家是赚钱的,不是送命的。我和赵大瞎子商量了几下,先给小马把钱给清了,让他回去,我和赵大瞎子就去和大蛇王斗一斗。

小马急了,一下子站了起来:“七哥,我也去!”

他的样子不像装出来的,也没必要装。

我也有些感动,拍拍他的肩膀:“小马,听我的,你就别去了。你还有一个妹妹,不像我们。”

小马死活不同意,说早在他陪我们来之前,就没打算一个人活着回去。他已经给他妹妹安排好了,加上我们给的钱,够她读完大学的了。

还在争执,老人抬起头,慢悠悠地说:“去那里,咱们这几个人不够……”

赵大瞎子说:“咳,老爷子,咱们可以雇人嘛!”

我也跟着说:“对啊,咱们可以雇人,我出钱,缺多少雇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