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主大人你又好看又聪明,修为高深,性子沉稳温柔,没有架子,很亲切……”颜淡已经顾不上余墨有没有这些优点,凡是能想到的都全部加上,诚挚至极地把对方夸成天上地下独一无二英明神武的妖。

末了,余墨抽回手:“颜淡,如果你这些好话都说完了的话,劳烦你去帮我泡一杯茶过来,厨房在前面左拐的地方。”

“……”

颜淡意识到,光凭是几句好话就讨好对方,那是不可能的。

她做了一件蠢事。

颜淡决定去请教百灵。

“百灵,你说山主最喜欢什么东西?”

“嗯……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吧。”

“那你记不记得,从前山主有没有看见什么东西十分高兴的?”

百灵皱着眉回想一遍,说:“有一回出去看戏,连着看了好几天,大概还算是喜欢吧?”

颜淡很丧气:余墨喜欢听戏文,她总不能用妖术送一个戏班子过来唱戏给他看,若是要她自己披挂上阵,那还是免了,省得她唱得太难听把对方惹恼了。

“啊,我想起来了,这后花园的一池子鱼就是山主养的,他每日酉时都会去喂,不过这应该算是习惯了。”

不管是爱好还是习惯,总之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颜淡心满意足地捧着一罐鱼食,掐着时辰守在莲池边等余墨经过。酉时还差一点,她开始往莲池里撒鱼食,只见里面那些小鱼都摇晃着尾巴过来抢。

余墨走过来的时候,颜淡手中那罐鱼食已经撒下一半,池子里抢得最欢的那条鱼正肚皮朝天慢慢翻过身来。余墨伸出手去,只见那条吃撑了的鱼哗啦一声从池子里飞出来落在他手上。他捏着那条鱼,幽深漆黑的眸子朝颜淡望了一眼,手上微一用力,那条鱼立刻把刚吃进去的一点不少全都吐出来了。

颜淡很有自知之明,蹑手蹑脚慢慢往后退。

余墨走到莲池边上,把那条吐完的鱼扔了回去,那条鱼一入水,立刻活泼泼地游了开去。他负手在身后,淡淡地唤了一声:“颜淡。”

颜淡正欲转身夺路而逃,被这一声定在原地,尴尴尬尬地开口:“山主,你叫我啊?”

余墨语气甚是平淡地说:“以后这里的鱼,你不必记着来喂。”

颜淡连着做了两件蠢事,已经抬不起头来,轻声应道:“是,我知道了。”

这样连着摔了两个跟头,饶是颜淡脸皮再厚,也吃不消了。

她有点丧气地想,这样下去还不如放弃罢,就算真的要成了一只长满尸斑的花精大概还需很长时间,在这段时日里说不定另有转机。其实说到底,她还是对那颗衍碧丹比较眼馋而已。

待到第三日上,她路过厨房,只见百灵正摇着扇子对着炉子扇风,一阵浓郁的药味冲鼻而来。

颜淡停下脚步,奇道:“百灵你在烧什么?”

百灵捏着鼻子站起身:“是余墨山主的药,虽说都是很补的药材,可这味道真难闻。”

颜淡回想一番这几日见到余墨的情状,更是奇怪:“可山主看上去无病无痛的,难道他的伤还没好么?”

百灵叹了口气:“这件事,我是不能随便说给你听的。”

颜淡眼波一转,忽然想起元丹曾说过百灵长舌藏不住话,立刻干脆地说:“既然是秘密,那就别说给我听了。”

百灵奇怪地看着她:“你不好奇?”

她摆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这是山主的私事么,我知不知道其实都没什么关系的。百灵你不用说给我听。”

百灵低头摇着扇子,隔了片刻又怀疑地看了她一眼。颜淡心里好笑,伸手摸了摸脸颊,装模作样地说:“我脸上沾到脏东西了吗?”百灵摇摇头,又低下头去,隔了片刻实在忍不住了,压低声音道:“我说了你就当没听到也别说给别人听,其实……”

颜淡蹲在她身边,恳切地打断她:“你不必这么为难的,真的不用告诉我。”

“我说你听就是了,山主这回出去,不知怎么受了重伤,连人形都维持不住,很多时候只能化为原形。你别看他什么事都没有,其实他就是走两步路都很累。”百灵一开口,便叨叨往下念,“听说是为了异眼才受的伤……你知道异眼吗?据说那是聚集天地精华的宝物,山主拿着它很久了,突然被一只花精占了去,那花精一拿到异眼,不知怎么修为深了许多,却还不是山主的对手。可山主的运气实在太差,反而还受了伤……”

“连人形都维持不住,这么严重?”颜淡支着腮,“那余墨山主的真身是什么?”

百灵深刻地看了她一眼:“我怎么可能会知道?我们妖是不能把真身说给旁人听的,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更何况,山主修为这么深,他若是不想让我看,我哪儿看得出来他的真身?”

颜淡是只半吊子花精,这件事族长从来没和她说过,她自然是不知道的。她之前的确是想看看余墨的真身是什么,每回却什么都看不到,原来是他的修为高过她的原故。不过她看紫麟的时候,可以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土黄色圆圆的东西,那即是什么?

不过这件事先搁在一边不去管。余墨山主受了伤,真的需要调养一□子了。这砂锅里炖着的药材再好,那也是药,肯定很难喝。

她其实可以学着炖汤给山主喝的,这样既是她的一番心意,也能堂而皇之地让山主知道,实在比前面那两桩蠢事都要有用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