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少将军说的没错!”韩潜闻言哈哈大笑道。连带着周边的士卒情绪也被祖逖的话语所感,士气大震起来。

祖逖见鲜卑人慢慢将雁门关围起来后,心中微微一动,双手按着城墙垛口,在周围士卒惊诧的目光中,翻身爬上了城墙头上。

鲜卑东部宇文莫槐见状心中微奇,以目视向旁边的监军范隆,想要听听他的意见。范隆微微蹙眉,他也有些奇怪祖逖为何会站在城头,难道是想跟我们谈判还是投降?

毕竟在来之前,范隆和宇文莫槐就已经得到了细作的确切情报,雁门关中的祖家军算上收编和新招入伍的也不过五千人。而且祖家军的精神领袖祖武已经战死了,现在守关的不过是祖逖这个黄口孺子。

眼见范隆没有说话,宇文莫槐对身边的弟弟宇文普拨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会意,带着一众侍卫拨马奔向了城头。

在他看来,祖逖如此作态,分明就是有话要和己方说。反正自己数万大军在身后,他也不怕祖逖城中那数千汉军能把自己怎么样!

只是宇文普拨刚到城关下,还没有等说话,就忽听得城上的祖逖大喝一声道:“汉家箭神,其中疮者必有异!”说话间,祖逖不知何时从背后摸出了一柄长弓,率先射向了宇文普拨。紧接着,雁门关城墙上涌出无数弓箭手,在一瞬间内完成了弯弓搭箭。一时之间,无数阴森森带着诡异光芒的箭矢,全部瞄准了城下

密密麻麻的匈奴军队。城关下的宇文普拨被祖逖这一声叱喝本能的一激灵,当他看到利箭袭来,吓得连忙趴在马背上,若非上佳的骑术,好悬没有从马上掉下来,不由大怒道:“黄口小儿,自不量力。我管你什么汉家神箭鬼箭,

给我飞射杀敌!”宇文普拨虽然只带了数百骑亲卫,可是这些人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极其擅长骑射。他可不愿意刚到城下,还没有说话就被祖逖一阵乱箭灰溜溜的射跑。他要的就是还射给予对方颜色,哪怕只是射杀几名守

军在撤,也不至于太过难看。

祖逖见状冷笑一声,也懒得跟这群傻帽再解释了。斜眼测算一下距离,等到差不多了便一挥手,道:“放!”

霎时之间,千箭齐发,雨点般飞入关下的鲜卑骑阵中。城关上立刻发出了声声嘹亮的刺破苍穹的高音,就像被当头浇了一壶开水,惨叫哀号,声遏流云,堪比帕瓦罗蒂。

宇文普拨刚开始还不太在意,毕竟己方骑兵即便被射中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下一刻,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因为宇文普拨发现自己这些被射中的骑士,久经沙场,都有着钢铁般的战斗意志,平常就算手脚被砍断,也哼都不会哼一下,可现在怎么连被箭擦破点皮的人都哭叫起来,实在是太让人惊异不已了。但事实摆在眼前,中箭的“钢铁战士”们竟全变成了娘娘腔,一个接一个的摔下马来,满地打滚,抱头嚎哭,妈妈呀妈妈呀的直叫唤。这让宇文普拨惊诧不已的同时,也是不得不考虑是面子重要还是性命重

要了。

然而祖逖却并没有给宇文普拨多余的时间考虑,他冷笑一声,大声喝令道:“弓箭手听令,三连射!”

顷刻之间,第二波箭雨又劈头盖脸的泼了下去。这回没等宇文普拨回过神来,关下的鲜卑骑兵已然屁滚尿流,逃得干干净净了。

宇文普拨痛骂一声后,也顾不得生气了,拨转马头也灰溜溜的逃走了。等到回到后军阵后,宇文普拨痛骂道:“一群胆小无用的废物,不听从本大人喝令,擅自撤退。来人啊,将他们全部砍了!”那些侍卫们听后,皆是边哭边解释道:“大人,非是我们胆小无用。而是这汉家神箭果然厉害无比,咱们中箭之处立时红肿溃烂、脓血流溢,只觉肌肉奔腾欲裂,如火灼烧,痛入骨髓,实在是受不住这样的

疼痛啊!”

说罢,有名胳膊中箭的亲卫直接撸起袖子给宇文普拨看。宇文普拨凑近尚未看清,便先闻到了一股恶臭扑鼻,不由一咧嘴。再一细看,果如侍卫们所言。

这时,宇文莫槐和范隆也策马而来,正好目睹眼前这一幕,宇文莫槐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道:“好个奸诈无比的祖逖,居然在箭上喂有剧毒,真狠啊!”

宇文普拨也是无话可说了,只得看向自己的兄长道:“那如之奈何?”宇文莫槐眼见尚未开战已经吃了瘪,尤其是眼前己方伤兵这一幕,让周边士卒面有惧色,只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范大人,既然祖逖早有了准备,不若今日便暂且退兵。待得军中大夫给看看有没有解

毒之法,明日再行攻城不迟。”

“嗯,就依宇文大人之意。”范隆很清楚现在己方气势已堕,攻城也非是一二日之攻,也就不在坚持现在立刻攻城。其实,这些毒箭是祖逖提前令人用金汁熬制而成,为的就是要狠狠重挫一下鲜卑军,在心理上对他们的战斗意志进行打击,只要能够摧垮他们的战斗意志,提升己方的士气,那么自己以后守城的压力就会

减轻不少。

果然,鲜卑的军医们对毒箭创伤一筹莫展,只得把一块块漆黑的腐肉直接剜下来再行包扎。可是即便如此,那些人还是没有坚持多久,就伤口感染而死,这让谁受得了啊!

尤其是当入夜之后伤兵们的声声哀号断人心肠,鲜卑士卒的恐惧如疯一般滋长,待到第二天再次攻城,即便鼓声如雷,真正敢往上冲的人也没几个了。

宇文莫槐无奈,只好率大军远远将雁门关金满城围住,围而不攻,想要困死祖逖,最不济也要消磨一下守军的锐气。而范隆虽然十分着急,却也是干着急使不上劲,他可不会主动让匈奴兵上去送死。

只是关外的鲜卑人和匈奴人不攻了,祖逖却是不想坐以待毙。因为他有一个更大胆的计划,那就是出其不意,主动出击,偷袭关外鲜卑军联营。兵力悬殊,不守反攻。这在常人看来,这不是打仗,简直就是送死!但祖逖却认为,用兵之道,就是要在敌人最意想不到的时间,发动最意想不到的攻击,见好就追,拼死一搏,在敌人的伤口上撒把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