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欢将嘴角急速抽搐了几下,好半晌后,才黑着脸冷哼道:“刘谌一向诡计多端,此必是诱我军出城也!”

“可是将军你刚才明明说……”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张显看到刘谌居然也来挑战了,心中立功之心更甚。他也顾不得主将脸色好不好看了,当即打算反驳。

副将成辅现在哪里还能不明白自家主将的心意啊,眼见赵欢将被当场打脸,连忙打断执拗的张显,圆场道:“将军所言极是!我军只需严阵以待,不予理睬便是了!”

赵欢将闷哼了一声,然后又狠狠的瞪了张显一眼,这才气鼓鼓的调头回府去了。因为他知道今日时辰已经不早了,刘谌看样子是不可能攻城了,今天应该是混过去了。

刘谌见无人搭理自己和关鹏,也不恼火。毕竟他今天列阵出战只是为了吸引守军的视线,方便掘子军挖地道罢了,真正的决战将会是和潼关一样在夜里。当无边的黑色笼罩在苍穹之上,只有点点星光的时候,夜空下的汜水关关墙之上,一名身穿西晋士卒的士兵无精打采的打了个哈欠,朝着黑压压的关外随意望了一眼,然后缩了缩脖子,小心的左右看了看

,便往关墙上一靠,闭着眼睛准备打会盹。

就在这个时候,沉重的金属铠甲片撞击声音响起。那名士卒本能的睁开眼睛,然后将身体站的笔直,目光一丝不苟的盯向窗外。

“嗯,不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巡关的将军似乎很满意这名晋军士卒的表现,此前他来过数次了,每次这名小兵都表现特别敬业。将军难得夸奖了小兵一声,主动问询起情况来。

那名士卒受宠若惊的连忙躬身施礼道:“回禀张将军,一切正常,尚未发现城外蜀军异动!”

那名士卒原以为张将军会很欣慰,谁知道却听到了那位张将军轻叹之声。他小心的抬头看向自家将军,却见他目光投向茫茫黑夜之中,眼中竟是失望之色。

原来这位张将军不是别人,正是白日便想出城阵斩关鹏与刘谌立不世之功的偏将军张显,只是被主将赵欢将强行下令坚守不许出城而已。

后来,赵欢将与成辅经过商讨,觉得刘谌很可能会夜袭汜水关时,张显自告奋勇的要求值夜班巡城。此前他傍晚时分就早早入睡,为的就是应对今夜蜀军的偷袭。

为此张显不停的在关墙上与关内巡视,以寄望能遇到蜀军的内应偷开关门,他好大杀四方显身手。如今已经过了子时,蜀军仍然没有异动,这让他感觉很是沮丧。

忽然,一阵微风吹过,空气中似乎夹杂着人声与细微的悉悉率率声响,在寂静的关墙之上又能听见。机灵的小兵本能的打了个寒颤,凭着他超强的直觉似乎感觉到了一丝危险正在靠近。

张显发现小兵的异常后,屏神细听之后,脸上顿时露出了欣喜与恍然之色。凭着多年的战阵经验,他听出了这声音应该是从地底下发出来的。

“速与本将下城楼,蜀军挖地道来攻了!”张显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朝着身后亲卫队呼喝一声,便调头往城关下走。

只是很可惜张显的话刚说完,没走几步远后,便感觉脚下发出了一阵剧烈的摇晃,紧接着便是一股巨大的气浪,夹杂着巨响与巨石将他冲上了天空。

在茫茫的夜空中他似乎感觉到自己身子已经被炸碎,而身下的汜水关城墙也是轰然倒塌,不复存在。“众将士,杀啊!”随着汜水关内爆炸声骤歇之后,远方的黑夜中忽然传出了隆隆的马蹄声,一股黑色的蜀汉骑兵流飞速冲向了汜水关尚未爆炸的另一侧城关。在他们之后,仍有数不清的步卒,远远望去无

边无沿。

公元278年元月,蜀汉皇帝刘谌亲率大军攻击汜水关。趁着夜黑之际,挖地道至汜水关脚下,埋下炸药将关墙炸倒,然后趁着守军惊慌失措时,蜀军忽然杀入关中,重挫西晋守军。

西晋汜水关守将成辅在混乱中战死,主将赵欢将则随着溃兵逃往了洛阳,而他也将会面临西晋严厉的处罚。

一时间,蜀军声势浩荡,刘谌之威天下无二。而随着汜水关的再次沦陷,洛阳司马晋朝廷将毫无掩饰的暴露在蜀军的兵锋之前,西晋文武为之胆寒。

“陛下,赵欢将无能,致使汜水关失守,臣请求斩了此人,以示军法!”洛阳皇宫朝堂之上,贾充一脸痛惜的指着跪地请罪的原汜水关赵欢将说道。

要说赵欢将乃是大司马石苞的曾部下,并非贾充一系的亲信,所以这个时候贾充毫不犹豫的将战败的黑锅扔在了他的背上。

“若非贾太尉与车骑将军迟迟不肯抽调援兵,汜水关也不至于这么快失守!”石苞见贾充要将战败的全部责任推在自己昔日部下的身上,连忙站出来替赵欢将辩解道。石苞与贾充他们的关系十分微妙,时而争吵时而和平共处。只是更多的时候石苞会选择明哲保身。也正是这样的原因所以贾充与杨骏才没有孤注一掷对付他。当然,贾充他们也是为了避嫌,免得让人发现

他们已经彻底控制了司马晋朝廷。

毕竟现在的西晋司马家族封王者仍有不少,虽然权利大小不一,可若真是把他们逼急了,全部集合起来对付贾家与杨家的话,在有蜀汉这个强敌在侧的情况下发生内乱,那他们便会与西晋朝廷一同完蛋。至于石苞所说抽调的援兵之事,在王濬华山大败,刘谌兵围潼关的时候,石苞就提出向潼关与汜水关增兵。只是那个时候,无论是潼关守将王濬还是汜水关守将赵欢将都不是他的派系,甚至是他的反对派

,他又怎么可能同意轻易抽调援兵给他们了。

不过,贾充迟迟没有同意抽调援军支援两关,也不是说不顾国家的安危,只是因为那个时候任谁也没有想到拥有着重兵把守的雄关会如此快和轻易的被蜀军攻破,这是所有人所始料未及的事情。杨骏见石苞将罪责怪在了自己和贾充的头上,顿时有些急了,连忙推卸责任道:“石司马此言差矣!那潼关与汜水关丢失根本和援军没有关系。即便我们赠派援军过去了,那也只不过是多一些人送死而已。刚才那赵欢将不也说了吗!刘谌用了一种叫天雷的新式利器诈毁了关墙,这与人多人少又有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