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松不屑的冷笑道:“哼,比试一事不假,可结果分明是有人故意徇私作弊,将我父亲与你父亲所铸之剑对调,才使得我父亲比试输了。”

眼见已经闹翻了脸,蒲松也豁出去了,将埋藏在他心里多年的愤恨和不平一下子全部吐露了出来。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谁又能作证!”卫公子见人群之中多有面带异色,不由强辩道。

蒲松凛然正色道:“事实胜于雄辩!且不说我父亲刀剑锻造技术如何,我祖父当年亲手为昭烈皇帝打造了蜀中八剑,每一把皆为传世精品。请问你们卫家又铸就过何种宝剑利器!”蒲松口中的蜀中八剑又被称为蜀主八剑,他是刘备称帝后采用金牛山的铁矿,让蒲元所造的八把宝剑。除他自己佩戴一把外,分别授予自己的三个儿子以及诸葛亮、关羽、张飞、赵云等四位重臣,并命诸

葛亮在八把宝剑上刻字。

当然,由于当年的北地王刘谌尚小,所以只有他前面的三个哥哥才有蜀主八剑。这一点刘谌心中虽然有些印象,却一直没有太在意过。现在听蒲松旧事重提,才依稀想起确有此事。

蒲松见卫公子脸色涨的通红,却无法反驳,顿时觉得十分的解气,又道:“犹记得诸葛丞相在世时,诸葛连弩与木牛流马等,哪一样不是当世神品,为何如今尽皆失传?”

面对蒲松气势汹汹的诘问,卫公子硬着头皮道:“那是因为丞相故去的缘故!”

蒲松冷哼道:“丞相故去自是一方面原因,可是你却漏说了这些神兵利器皆由我蒲家制作的缘故。也可以说我蒲家离任后,由你们卫家担任考工令,便再也没有人会制作这些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你这简直就是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卫公子气得一蹦老高,恨不能扑上去撕蒲元的嘴才解气。

刘谌听到这里,基本上全听明白了。眼见卫公子要暴走,不由走上前来,也不看他,只是对着蒲松微一拱手,笑道:“蒲掌柜,好巧啊!没有想到我们居然在这里又见面了!”

再次见到刘谌,蒲松也是十分的意外。当初在梓潼城时,刘谌等人仗义执手,后被王县尉带走,蒲松还为他担心过。现如今他也没有想到会在徙县又和刘谌见面,不由也笑道:“是啊,好巧啊!”

刘谌点点头,忽然问道:“莫非蒲掌柜在徙县也有米铺吗?”

蒲松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正是如此。”

说起来,虽然蒲松一族退出官场改行卖米,可是家底仍然十分的雄厚,凭借着当年的不大不小的人脉关系,到也将这卖米的生意遍布蜀中。而他最近也是刚好到徙县这里的店铺来巡视,恰逢民众相亲会这样的异事,这才忍不住好奇之心围观,又好巧不巧的听见卫公子“大放厥词”,说神刀乃是虚妄谣传,在新仇旧恨之下,他才站出来与卫公子

当场对峙。就在这时,人群外围赶来一群官兵,引起了一阵骚动。正在气头上的卫公子远远瞧见之后,不由腰板一直,单手叉腰,另一只手点指罗尚与蒲松道:“哼,你们一个动手打人,一个污蔑朝廷要员,这次谁也

别想逃了!”

说话间,那队官军分开围观人群,来到了罗尚等人近前。为首一名身穿县太爷服饰的官员走了进来。他三十不到的年龄,看起来颇有威严。

“何县令,你们来的正好!他们不仅动手打人,还公然污蔑朝廷要员,你可要秉公处理,不然的话,即便我答应,我爹也不会答应!”眼见年轻的县太爷来了,卫公子也来了精神,耀武扬威的说道。

看着如打了鸡血一般的卫公子,罗尚朝他翻了翻白眼,也懒得理会了。到是蒲松面露紧张之色,生怕年轻的县令因畏惧卫公子父亲的官位,而给自己暗中下绊子。何县令名叫何攀,是刘谌复国后招录与提拔的一批年轻官员之一。就在不久前,何县令应绥南将军赵文的邀请去军营参加年度军中士卒比武选才大会。刚巧路过此处的时候,接到百姓报信,说有人在此闹

事,便赶了过来。何攀淡淡的扫了一眼卫公子,便没有在正眼看他了。对于卫公子这个的官二代,何攀并不是第一次见面,也深知这个官二代一向依仗父亲的官位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所以只是见卫公子在此处,便已经将

事情大概猜得个八九不离十了。

当何攀的目光撇到刘谌时候,瞳孔猛然一缩,立刻抢步上前施礼道:“下官何攀,见过汉王。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在何攀等年轻才俊应召入朝时,曾受到过刘谌的亲自接见,所以他一眼便认出了刘谌。

刘谌微微一愣,随即点头笑道:“何县令不必如此拘礼,本王只是恰好路过此处而已。”

众围观百姓听说眼前这个仪表不俗的年轻人就是汉王刘谌时,纷纷目露敬畏之色,顿时伏倒一片。

刘谌赶忙上前搀扶起一名年纪较大的老者,大声说道:“诸位快快免礼起身,本王微服至此,无须多礼!”

眼见众围观百姓全部站起身来时,还傻愣在原地的卫公子忽然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他的额头鬓角全是汗水,却不敢擦更不敢说话。毕竟刚才他起哄的无赖行为,已经被刘谌看得个真真切切了。

刘谌并没有去看卫公子,对于这样的小人物,他并不屑于与之计较。只是他心中却已经有了新的想法,便对着身旁同样有些傻眼的蒲松说道:“不知蒲掌柜可会铸剑否!”蒲松猛然听到刘谌问话,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跪倒行礼道:“回王爷话,草民自小便随父亲学铸剑手艺。虽然现在我们蒲家转行卖米了,但是父亲去世前临终遗言仍然是祖宗技不可忘。希冀我们能将这手艺

传承下去,不能忘本。”

刘谌伸手扶起蒲松,心中长出了一口气,意有所指的说道:“好,如此甚好。”在此之前,刘谌听了他与卫公子的对话,得知蒲家在兵器铸造方面乃是专家。唯恐到蒲松这一代,已经无人在会铸剑了,那对蜀汉来说,也算得上是个不大不小的损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