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1年四月,上面终于派人下来调查, 而且还是走进社员家里。

中央领导也身体力行, 亲自深入各地农村, 开展调查研究。

钱淑兰看着下来调查的领导,他们是真的进入社员家里, 问相关的问题。并且问的问题还是从社员的切身状况出发的,一点也没有敷衍。

钱淑兰看着这些认真工作的人, 突然觉得自己以前的埋怨有点太偏激了。

治大国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建立一个新的社会制度,没有先例所以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有了错误,上面也会积极修正。还是有许多实干领导的在为这个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

也难怪未来他们国家的经济发展这么迅速,是因为这些人一直都在努力, 他们从实际中摸索,再总结经验。渐渐的有了一套自己的改革方法。

一直调查了两个月, 上来调来的领导们才回去。

到了六月份上面下来了文件, 其主要宗旨就是一条:生产队办不办食堂, 完全由社员讨论决定。凡是要办食堂的, 都办社员的合伙食堂, 实行自愿参加、自由结合、自己管理、自负开销和自由退出的原则。

这个决定下来, 王家村立刻开始投票。

几乎是超过九成的人不愿意再办食堂。剩下的一成都是光棍, 不愿意自己烧饭的人。

于是勉强维持三年之久的公共食堂终于解散了。

但现在却有一个难题来临:那就是社员们的锅都交上去了。家里根本就没有锅, 该怎么做饭?有的人依旧是用砂锅。

很快上面又来了政策, 说是十斤粮食顶一张锅。

明明交上去的时候没要钱, 可现在他们要用粮食换回来。虽然有些社员不满意, 可大家还是换了一张锅回来。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进入七月份。

期末考试成绩一下来,小荷满村子找钱淑兰报喜。

钱淑兰正在养鸡厂忙活,大老远就听到有人喊她,立刻站起来。

小荷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像只喜鹊似的,“奶,我考了第一名。”

钱淑兰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成绩单,看着上面的各科分数,心里高兴地不得了,“太好了!”

其他人也纷纷过来给钱淑兰道喜。

王守泉也待在养鸡厂这边帮着数鸡蛋,“哎呀,三婶子,你家娃真是太厉害了。”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羡慕嫉妒的目光看着钱淑兰,“是啊,真是厉害!”

钱淑兰喜气洋洋地朝大家伙道,“我这把年纪了才有好福气,你们的福气也快啦。”

这话说得大家都挺高兴,心里想着回去也要督促孩子好好学习。

钱淑兰到了家里,孙大琴立刻眉飞色舞地走过来,“娘,娘,我有一件喜事要告诉你!”

小荷一直扶着钱淑兰的胳膊回来的,听到大伯母的话高兴得合不拢嘴,“大伯娘,你也知道我考第一名啦?”

孙大琴愣了一下,飞快地摇头,“不是,我不是说这件事!”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难得有些害羞,“娘,我怀孕了。刚才老杨头过来帮我把过脉了。”

钱淑兰猛地愣住了。她奶奶是阳历一月一号生的,算算日子,可不就得现在怀孕吗?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孙大琴的眼睛看,声音有些发抖,“几个月了?”

“三个多月。”

钱淑兰算了下日子,别说还真是她奶奶!她激动地拍巴掌,“好,好,好!今天咱们家双喜临门一定要做顿饭吃的。”

小荷也高兴地直蹦,“奶,我想吃你烧的酸菜鱼。”

钱淑兰高兴得不得了,“好,依你!你去河塘那边让你大爷爷帮着捞一条鱼吧。我待会儿去签字。”

小荷欢快地跑了家门,“好的!”

钱淑兰拍拍孙大琴的手,“你想吃辣得还是酸的?”

听说酸儿辣女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孙大琴脸色笑容一僵,想到自己这几天嘴里总喜欢吃辣的,婆婆会不会不高兴?她硬着头皮说,“娘,我喜欢吃辣的。”

钱淑兰更加高兴了,“喜欢吃辣的就好。你和老大已经有三个儿子了,现在就缺个小棉袄。”

孙大琴见婆婆说得认真,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婆婆不介意她生女儿,真是太好了。

钱淑兰回到自己房间,然后进入空间,翻找一些比较好看的故事书。

“这些书你拿着,你每天都读给孩子听,我听说这样孩子能聪明一些。”

孙大琴有些发怔,看着婆婆怀里抱的这厚厚的一沓书,“这么多?”

“不多的!你每天读两个小时就行!”

孙大琴咽了口唾沫。她就是个待不住的性子,喜欢东家跑,西家蹿,让她老老实实待在家里读书,这不是要了她的命嘛!

钱淑兰脸一沉,“你一个孕妇也不需要你干什么?让你读点书,你也不乐意?”

孙大琴吓得赶紧接过来,“好!”

钱淑兰突然想到孕妇应该保持好心情,想了想,又缓和了声音,“只要你乖乖按照我教的做,我每天都给你炖鱼汤喝。”

孙大琴眼睛亮得惊人,“真的?”

当然!听说鱼能补脑子!

虽然这肚子里的是她奶奶,可她不得不承认,她奶奶不是一个聪明人。

要不然也不会被她那白眼狼的爸骗得那么惨,连他在县城的住处也不知道。

虽然钱淑兰很想疼自己的奶奶,可她明面上也不能做得太过。

她准备一周下一次灶房,煮一大锅,放进空间里。

然后每天端一碗出来给孙大琴喝。

钱淑兰打定主意就这么办了。

今儿是周末,男人们也都在家。

听到这两件好消息,各人的反应却是迥然不同。

一开始听到小荷考了第一名,大家伙都是高兴的。

可听到孙大琴怀孕了,王守义和李春花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钱淑兰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差不多都能夹死一只蚊子了。

明明两个女儿这么有出息,可他们依旧想要亲生儿子。

看来一直以来,她的教育方法太温吞了。她需要来剂重药了。

晚上,钱淑兰特地把两人叫到自己房间。

两个人都低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地面。

钱淑兰调整一下自己的语气,尽量让声音显得很低沉,“老三,春花,娘一直以来都没有告诉你们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