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三的上午,镇国公府的门前,来了十几个彪形大汉。一个个虎背熊腰,一脸横肉的样子,让人看了就知道并非善类。

这些人来到了国公府门前,上去就咚咚咚敲门。

国公府里有个小子出来,见到这些人就愣了一下,“你们是谁啊?这里可是国公府,是你们能随便来的么?”

国公府的下人,眼睛都是朝上看的。他一看来人,就知道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在社会底层混的,这种人,他根本不放在眼里的。

一身材魁梧的汉子,站在那门房小子的面前,伸手戳了戳人家的肩膀,“你小子赶紧进去禀报,就说是上门要债的来了。你们府里的公子爷,欠了我们不少银子,赶紧让你们国公爷出来,把银子还了。”

门房的小子朝天上翻了个白眼儿,“我说你小子是不是穷疯了啊?还我们公子欠了你银子?你看清楚了,这里是国公府。国公府的公子,欠你的银子?你这是做梦还没醒呢吧?”

那汉子闻听此言,撸了撸袖子,露出青筋暴起的粗壮胳膊来。“你娘的,让你去禀报你就赶紧去,你当爷爷闲着没事儿来跟你逗闷子呢。你他娘的再不进去,当心爷爷揍扁了你。”

“老五,不许胡闹,还是你没跟人家说清楚。小哥儿,你瞧瞧,这是不是你家公子爷啊?让他告诉你,他欠不欠我们的银子?”那彪形大汉的身后,站出来一个个子高高的男子,此刻他的手里,还抓着一个人。

那被抓住的,不是别人,正是沈鸿骢。此刻他被人像是拎小鸡一般,就这么拎到了那门房的面前。“安子,还不赶紧进去给我爹报信儿,你在这等什么呢?等你家少爷我死了好哭灵么?”沈鸿骢没个好气儿的朝着那门房喊道。

安子一见是自家的公子,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真的啊。“快放下我家公子,我这就去禀报。”说话间,安子撒腿就往里面跑。这还了得?公子爷就那么被人拎着呢,他要是不赶紧的,还不晓得公子爷要遭多少罪呢。

安子脚下生风,一路来到了沈瑄的院子。这个时候,沈瑄和云氏正在一起聊天呢,云氏也没什么别的可说,就是在抱怨云雪开了铺子,抢生意的事情。

“你啊,你也别太小心眼儿了。那个女人也未必是真的跟你打擂台,她上哪里晓得你也有个点心铺子啊?那是你的嫁妆,上面也没挂沈记的名号。”沈瑄禁足在家,已经七八个月了,这种足不出户的日子,已经快给他憋疯了。

说起来,沈鸿骢兄弟几个的性格,都有点儿像沈瑄。沈瑄年轻的时候,也是成日的走狗斗鸡,游手好闲。也就是他早早地就承袭了爵位,好歹的有些事情做,这才没至于像儿子们似的,惹出大麻烦来。

可是眼下这样,成日只能憋在国公府里,不能出去衙门办差,不能与人交往、喝酒取乐。只能成日的闲在家中,面对着妻子唠唠叨叨。他一个大男人,如何受得了?以往珍之重之,爱若珍宝的妻子,如今看起来,也是平淡乏味,甚至有些腻烦了。

“我没那个兴致听你说这些,你要是有些新鲜的事情就讲一讲给我听,要是没有,那你就去做别的吧。这府里事情那么多,你成日的什么都不管,只来这里烦我,真是让人闹的慌。”沈瑄摆摆手,让云氏离开书房。

云氏愣住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丈夫,如今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国公爷,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还不是怕你闲着无聊,才过来陪你说话的?你反倒还嫌弃我了,竟然这么说我。”

云氏说着,拿起帕子在眼角擦了擦。以往若是她这样,沈瑄早就过来哄她了,可是如今,沈瑄根本就没注意到。云氏有些失望的看着沈瑄,不明白这个一起过了二十几年的男人,如今怎么会变了?

“我闲着无聊?是啊,我可不就是闲着无聊怎么?如今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困在这府里,我不闲着无聊,还有谁闲着无聊?”沈瑄心里忽然冒出一股火气来,伸手将桌案上的东西拨到了地上。

哐啷一声,桌子上的几件瓷器掉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云氏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她还从来没见过沈瑄发这样大的火呢。“这是上来哪门子的邪火啊?我又没招你没惹你的,你冲着我发什么火?”云氏嚷道。

沈瑄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有这样没风度的时候,他坐在椅子上,仰头看向棚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