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畏羞,第一反应就是捂住嘴,声音从指缝轻轻溢出:“我不要。”

谁要亲他?

她只亲自己喜欢的人。她愿意在许姣星可爱的脸庞上印下一千一万个吻,她不愿亲他。

他在同她耍无赖,她心里清楚得很。

资临笑了笑。她一双大眼睛眨啊眨,满满的全是警惕,仿佛已随时做好准备应对怪物的突袭。

而他就是那只怪物。

“你自己问,我回答而已,你捂嘴做什么,难道怕谁偷亲你?”他已立正站定。浅色的西装裁剪得体,衬得主人彬彬有礼,斯文雍容。

岁岁撅起嘴。还好手挡住,看不见,朱红小嘴高高翘起的样子若是露于人前,只怕免不了被一口吞的下场。

她现在看他,就像是过去看好友追求穷学生,连爱情游戏都算不上。她才刚适应做穷学生,沉浸在自己的艰苦奋斗中,哪里有功夫陪他玩什么游戏。

靠山山倒,靠河河倒,更何况是眼前这个初次见面就用牙齿咬遍她全身肌肤纹路的男人。

“资先生。”她已经哭完,消沉的意志被泪水清洗,精神奕奕:“你去找别人好不好?”

他的手插在裤兜,左手弯曲握拳,大拇指抵在食指侧边,反复摩挲,像是那晚捏她细皮嫩肉。资临声音暗哑,问:“找别人?”

岁岁垂下眼睫,“你年轻英俊,家境富裕,定有许多女孩愿意和你长期保持关系。”她做好一个穷学生的本分,连提醒都显得格外小心翼翼:“我并不喜欢你。”

“嗯。”

她惊讶抬眸,他没有生气。

她以为他会怒目问她,为什么不喜欢,又或是再三申明,直至获取芳心。

可是他没有。他似乎毫无正常男人的逻辑,语气愉悦地同她说:“我不在意。”

阳光照下来,男人干净的侧脸隐在光影中,一丝不苟,连胡茬都不敢冒头。

岁岁摇了摇头:“你只是觉得新鲜而已。”

男人喉结滚动。

该如何告诉她,他从未有过新鲜感。新鲜感这东西太虚浮,不如亲吻欲来得务实。

岁岁缓缓放开手,露出整张脸蛋。

少女小口贪婪呼吸,颊边胭脂红晕两团,盘扣最上面一颗不知何时蹦开的,霜色旗袍映雪肌,乌黑绸发点红唇。

他紧紧盯着,眼睛都恨不得钉在她身上,黑暗的欲望照常翻涌而来,脑海中过一遍,顺着血液蔓延全身,冲向心脏处,忽地有什么跳出来,一下两下,轰然作响,挡住所有□□。

岁岁埋头往前,不再受人阻拦,她抽抽鼻子,从他身边走过去。

刚走出一步,忽然有人唤她,温柔至极,像过去她被捧在手心疼爱那般,岁岁几乎是瞬间回头去看。

一刹那,电光火石。

资临伸手,一把揽住少女纤纤细腰。

湿润的吻印下去。

双唇紧贴,认真严肃。

心脏血液倒流。

时间无限放慢,资临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每一下强而有力,连心底扎根已久的暗黑都快被震出。

他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但他知道什么是解药。

岁岁眼泪眨下来。

被强吻的羞耻感令人无地自容。

资临贪心地抵着她的唇,语气柔和,无师自通地哄人:“你不要亲我,那就换我亲你,同我接吻,就只一分钟也行,好吗?”

她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推他,委屈地冲他喊:“不好不好不好!你这个大变态!”

少女一边擦泪一边跑出去。

跑得那样快,仿佛身后有恶魔追逐。

强烈的心跳依旧雷声震天。资临揩揩嘴角,少女的气息从唇边沾至指腹,他低头嗅了嗅。

焦灼欲望烧遍全身,灰烬拼凑成型,显出两字。

岁岁。

重头戏的拍摄最终得以顺利进行。

众人大吃一惊。

重新回到镜头前的岁岁仿佛受了什么刺激,演技突然爆发,每一个被泪浸过的眼神都恰到好处,每一句伤到极致的台词都拿捏得当。

完全进入小玉角色的岁岁对着镜头落下最后一段告别:“仿佛是来还债,从前金子般珍贵的眼泪,如今不值钱地往外洒。那天你亲我,嘴唇冰凉,眉头皱成川字,我忽地明白过来,你不是在吻我,你是在掠夺我的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