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岸,你看,远处的景色离我们更远,所以明度应该更低,边缘的地方也应该虚化处理,而近处的物体我们可以看得很清晰,要更写实,用色纯度也要更高,这样整幅画面空间感才会出来。”

祝南浔说着调了一笔灰蓝色递给宁岸,宁岸点点头,将这笔颜色画在了远处的山脉上。

祝南浔本以为宁岸会是个画画很不错的姑娘,但就像她想象不出她不会讲话一些,她没有料到这个带齐了绘画工具的姑娘对美术的领悟能力会这么差。

她有些头疼,因为她不是个擅长谆谆教诲的好老师,但在陆西源养伤的这几天里,宁岸几乎每天都要拉着她陪她去画画。

“你是不是嫌我笨了?”宁岸在本子上写。

祝南浔扶额,“我没把你当学生,你也别把我当老师,咱们就当互相切磋,只是宁岸,照你这个画风发展,或许你更应该尝试抽象派。”

——咳咳。

一旁的麦蒙忍不住笑了,“姐,抽象派我知道,创始人叫什么马……马蒂斯?美术老师跟我们讲过的。”

祝南浔又扶了扶额,“麦蒙啊,你说的这个马蒂斯……是野兽派。”

麦蒙:“……”

宁岸也笑了,祝南浔庆幸,这是个大气的姑娘。

“死麦蒙,就知道围着女人们转,门口来客人了你不知道?”

阿舍儿骂人的时候,祝南浔他们才回头看到门口的来人。

站在前面的是个穿当地服饰的中年男人,微胖,看起来很很和蔼,身后跟着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祝南浔握紧了画笔,她暂时还难以分辨这帮人的来意。

“昆达,你来做什么?”

麦蒙的这声“昆达”让祝南浔更加紧张了。

“宁岸,你先回房间里去,这里的东西待会儿我来收拾。”祝南浔小声对宁岸说。

宁岸不知道将要发生了什么,但看眼前的架势,又看祝南浔表情凝重,听了她的话,上了楼。

她上楼的时候正好遇到下楼的陆西源,她冲陆西源摇了摇头,意思是你不要下去。

陆西源会意,又轻声地对她说了句话。

“兄弟,你恢复的怎么样了?”昆达见陆西源走过来,先和他打招呼。

“多亏哈尔的手没劲儿,不然肠子都要出来了。”陆西源说。

“你可真会开玩笑。”昆达笑了,但笑得让人琢磨不透。

周围的空气在迅速的流动,下午阳光正好,光线下能看到飘着的细小尘埃,两个人在阳光下对视着,陆西源表情松弛,昆达的笑容慢慢地收起来。

一旁的麦蒙、阿舍儿和祝南浔各怀心思。

“钱呢?”

昆达终究是个只看重利益的人。

陆西源不慌不忙:“受了伤哪里都去不了,有画也变不了钱。”

“那画呢?”

这大概才是昆达的最终目的。

陆西源表情严肃起来,昆达又说:“咱们的情谊归情谊,可你答应我的事情也得办到,那一天,我兄弟们也受了伤,我也算被人摆了一道……”

“麦蒙,他们在说什么?”祝南浔听不懂当地方言,小声地问麦蒙。

“好像是在说什么画,在说那天晚上的事情。”

祝南浔心下了然,昆达不是好惹的,但钱却不能白白给他,好在他不懂画,这是他们最大的筹码。

“阿舍儿,你招呼他们进屋里去说,就说外面太晒了,再给他们上杯好茶,”刚说完,祝南浔又补充了一句,“阿舍儿,你温柔一点。”

听完后边这一句,麦蒙这才明白祝南浔为什么不让自己去招呼了。

“大哥,屋里凉快,进来喝杯茶,有事慢慢说。”

阿舍儿在关键时刻还是非常聪明的。

昆达看了看陆西源的伤,想了想,进了屋。

祝南浔趁机跑到了楼上。

“宁岸,你的画呢?把这几天的画得画都拿给我看看。”祝南浔进了宁岸的房间就开始到处找画。

宁岸倒是一点也不懵,在本子飞快地写着:别急,我都准备好了。

她写完把祝南浔教她画了大部分的那幅风景油画拿了过来。

祝南浔恍然大悟:“是陆西源交代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