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蓝家别墅。爱睍莼璩

言楚,第三次被邀请来这里,只是,每一次来这里,他的心境就越发沉重、不同。

蓝时默就坐在书房的沙发上,一手摇晃着酒杯里的冰块,一手拿着文件看着。

他的侧脸既阴柔又苍白,在水晶灯的渲染下,有点诡谲。

他看到言楚进来,开口就问:“想清楚了吗?攴”

“想清楚了。”言楚不急不缓坐下来,看着蓝时默,异常冷静道:“这次,确实是我的疏忽,是我掉以轻心了,我该在你出现的一刻就做好警惕的准备。这样,我父母就不会被你利用,买下那一块无法施工的地皮。”

蓝家最近在京城大肆收购地皮的事,在商界上无人不知。蓝家有的是背景,有的是门路,又有政、府关系,要朝地产业大展拳脚,并不是一件难事。

很快,就有小道消息说,蓝时默在政、府那儿搞到了好几块地段极好的地皮弭。

其中一块地皮,蓝时默不知用什么手段,与言楚父母私下秘密洽商,签了合同,以九位数字的高价买下。

本来是一宗稳赚不赔的生意,但,就在言楚父母联系好包工头,还付了首期的订金,就要在这地皮上施工的时候,政、府那边突然变卦了。

没有收回地皮,却不让言楚父母在这地皮上施工,说什么政、策有变,不让建了!

至于,这政、策什么时候才能变回来,没个准,或许几个月,或许几年,又或许更久。

反正,这地,就只能荒废着!

言楚父母投资了那么大的资金,一夜间全打水漂了,两老差点没心脏病发。他们也拼命走关系了,可没都没用!

找蓝时默,结果,他说:关他什么事儿?

地卖给你了,就是你的了,能不能用,他才不管!

言楚父母虽然一时贪念,一时糊涂,但也不是傻子。蓝时默买了那么多地皮,那些都没见出事,怎么就偏偏只有他们那一块出事了?

这不是明摆设好的局,等他们往火坑里跳吗?!

但,就算明知道被蓝时默陷害了,那又能怎么样?

言家在京城虽然算得上大户商人,但怎么比得上三大财阀之一的蓝家?

不用说,这口恶气,他们只能忍了,吞了,憋到死也要憋住!

可现在,言家面临的不是能不能吞下这口恶气的问题,而是,即将要破产的问题!

这场豪赌,言楚父母向银行贷了不少钱,还把公司流动的资金,全压在上面了,结果,输得一塌糊涂!

现在,除了钱,其他什么都救不了他们!

蓝时默抿了一口冰酒,看着言楚,笑了:“这就是你的想清楚?你该明白,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你想要的答案是什么?要我将秦氏的内部资料卖给你?还是要我出卖秦岚?可是,这两点我都做不到。首先,我拿不到秦氏的内部资料,其次,秦岚是我妻子,我还做不到,要出卖自己的妻子来求生的地步。”

即使到了如今局面,言楚依然是言楚,他很少会急,也很少会动怒。

他给人的感觉,好像永远都是这样,温润如玉,风度翩翩。

他有他自己的傲骨,一直都有。

但这些,看在蓝时默眼中,都是多余的,做商人最不需要就是这种傲骨。

“我以为你不爱秦岚的。”晃了一下酒杯,听到冰块碰撞的声响,蓝时默觉得,很爽。

言楚不否认这一点,但——

“我是不爱她,但不代表,我能卑鄙出卖她,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有些人的原则,是无法改变的,要他改变,就好比要他去死。

所以,乔汐以前曾说过,言楚不适合当商人。

言楚也觉得自己不适合,事实证明,他是真的不适合。

可是,他不得不在这尔虞我诈的商场上打滚,也不得不做一些违心的事,换上虚伪的嘴脸,去曲意奉承。

“言公子,太过清高可不好,你会逼死你自己的。”蓝时默恣意笑着说,说的是个大实话。

他并不觉得言楚的清高,能坚持多久。这世界上,没什么比身无分文又欠下巨债的事情可怕。

他相信,很快言楚就会服输,低头。为他那对父母,不得不屈卑。

“或者,你可以考虑一下求求我。你跪下来求我的话,我也许能暂时放弃报复秦岚,先放过你一马。”蓝时默故意开出一个,听似挺诱人的条件。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言楚低头的一天,因为,言楚的性格有一点很像白笑凡,一样的傲骨,一样的傲气。

这种人,天生就那么耀眼,让阴沉的他同样都想要摧毁!

言楚笑了,笑出了声,很轻的一声,就像在嘲讽蓝时默的残疾心理。

“你要真想放过我,就不会做那么多手脚逼迫我们。你先给银行放了风,又给那些债主们施了压,现在,一个个找上、门来的人,都是要向我们追债的。你根本没打算要放过我,你想要逼死我,又或者,让我来逼死秦岚。”

被当面点破,自己私底下做过的小动作,蓝时默一脸的不以为然,在商言商——

“别把我说得像个十恶不赦的坏人,这,就是商场的规矩。你输了亏了欠债了,公司资金又周转不灵,怪得了谁?只能说,你那对父母,太鼠目寸光了。”

他又说:“不过,你挺让我刮目相看的。我还以为,你只是个什么都不懂,只懂吃喝玩乐享受生活的公子哥儿。但,没想到,你倒有些能耐,出事这么久,你还能一直挺着,把这事掖着藏着,并没走漏多少风声。不错!”

蓝时默又添了杯酒,明知故问:“但是,你又能挺多久?这难题,你有解决办法吗?”

他明知道言楚没有解决办法,不然,这事儿也不用一拖再拖了!

“受教了。”言楚淡淡道。手,不自觉抚上自己左手上的一条手链。

红色的手链,是乔汐在他本命年的时候,送给他的。之后,他们就分手了。

摸着这条手链,言楚凝着的眉宇,似乎松缓了一些,他说:“我相信,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顿时,蓝时默眯起了眼,苍白的脸也跟着阴冷了起来,并不喜欢被人轻视的感觉!

“是你太乐观了,还太小看我蓝时默了?”

“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言楚拿起桌上那杯融了冰的酒,一口而尽,然后,向蓝时默点了个头,就离开了。

言楚走后,蓝时默一手摔破手上的水晶酒杯,阴狠地说:“我就不信你能翻身!”

***

言家大宅。

又是每日每夜的吵架,自从那地皮出事后,言楚父母除了吵架,就是彼此推卸责任。

墙倒众人推,岌岌可危的墙只靠假象支撑着,也许,他们也认为自己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

书房门外,言楚正想推门进去,却听到里面一声声谩骂的声音,是他爸妈的——

“当初,要不是你轻易听信蓝时默的怂恿,我怎么会同意你去签合同!你一听到能跟蓝家合作,整个人都得意忘形了,你也不用脑子想想,人家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这种小商户。现在被人耍了吧,血本无归了吧!”

“吵吵吵,你就只会吵吵囔囔!我让你去秦岚娘家那边,多多走动,你去了吗?她父母怎么说,答应肯借钱给我们吗?”

“她那两个父母简直就是人精,我好说歹说,他们就只肯借几百万这样的小数目,上千万?你想也别想。而且,他们最近好似听到了一些风声,我怕,他们要知道我们家快不行了,要秦岚跟我们家楚儿离婚!”

“这群人就是写见利忘义的人渣,你风光的时候就依附你,你一有难了个个都急着踹开你!我要撑过这一关,我绝不会放过这些今日对我落井下石的人!”

玻璃破碎的声响,伴随着言楚爸爸粗嘎的声音,然后,又夹着言楚妈妈的哭腔。

乱乱乱,一塌糊涂的乱!

有那么一刻,言楚真想逃开这个家的所有一切!

“我告诉你,你要真破产了,我可不会陪你受苦,我……到时候我要带着楚儿再嫁!”

“你这个贱女人!”

终于,言楚还是推门进去了,刚好看到他父亲扇了他母亲一巴掌,然后,他母亲摔地上,手背扎到玻璃碎,痛得又是哭,又是叫。

言楚麻木看着,麻木说着:“有时候,我真难以相信你们竟然是我父母。”

“楚儿……”

“还差多少钱,说吧,一次性说出来,让我心里有个数。”言楚面无表情地说。

言楚爸爸斟酌了好一会,没敢把数字说出来,而是说:“楚儿……你去找乔汐试试看吧。我们差这钱的数字,不是你一个人可以搞掂的。你看乔汐嫁得那么好,外面都传,白笑凡可疼她了,你……你去找她说说钱这事,她一定会帮你的!”

言楚脸色一冷,不易动怒的他,竟握紧了拳头:“卖了我的人生幸福还不够吗?现在,连我的尊严也想拿去换钱吗?”

一说起乔汐,言楚妈妈仿佛看到了曙光,顾不上脸上的痛,连忙也加入了劝说:“不是……楚儿。你就帮帮爸妈这回,这回我们真的走投无路了。你只要让我们过了这个难关,以后什么事儿,爸妈都听你的。你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喜欢谁就喜欢谁,爸妈都不约束你了。”

乔汐是谁?

乔汐是白笑凡的妻!白笑凡的宝!

她要肯答应帮他们,也就代表白笑凡会帮他们!

“我不会找小汐借钱的,但我有办法帮你们还清这笔钱。”

言楚看着面前两个憔悴、苍老了不少的中年人,并不像在看自己父母,而是像在看两个陌生人一样,心寒。

“什……什么办法?”

“这你们不用管,但……这个办法,只能用一次,我也只能帮你们这么一次。以后,请你们管住自己的贪心,也不要再和蓝时默扯上关系。以后,我不会再管你们的了,你们想要怎么过就怎么过,不要再把我扯进来!”

这个地方,这个大宅,这间书房,言楚一刻也不想再逗留了,他转身就走,没再多看自己父母一眼。

现今,言楚妈妈唯一的依靠,就是自己的儿子了,看当她看到言楚那么深恨的眼神时,莫名就慌了心。

她觉得言楚,不会再回来了!

她捉住了言楚的手,哭着问他:“楚儿……你、你要去哪里……”

言楚没有动,也没有甩开手,俊秀的脸庞,神情却很冷漠:“我要回我自己家,这里不是我家。”

“楚儿,我知道……我知道你恨我们,恨我们当初拆散了你和乔汐。你就原谅我们一回吧,那时……那时我和你爸也是一时糊涂,想着要为你好,可没想过你会这么不开心的。”

言楚扯唇,笑了,原谅,原谅,又是原谅!

他们说最多的永远是这两个字,明明不是真心认为自己做错了,却还一再要求他原谅。

“妈,你知道吗?你们毁掉的不是我的一个幸福,而是我整个人生。或许,我生来就是要还你们的。”

说完,言楚再也控制不住了,一寸寸掰开了言楚妈妈的手,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

言楚再次回到自己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凌晨三点多。

他和秦岚住一块,并不跟自己的父母一起同住。虽然,他们俩美其名曰是夫妻,但平时,各忙各的。

他回家,时常见不到她。她也亦然,有时候,甚至一个月才会碰那么一两次的面。

大家的夫妻情分,其实很薄弱。

所以,言楚有时候会想,他要能卑鄙一点,他就将秦岚出卖给蓝时默好了。

可惜,他始终欠缺火候,还差一点。可就是这么一点,足以让他头焦额烂!

进了家大门,言楚没想到一到大厅,就看到了秦岚。她正坐在小酒吧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酒。

好似在等他门。

重重放下酒杯,秦岚看了他一眼,问:“你最近都很晚才回来。”

言楚没什么想多说的,冷淡道:“有事吗?”

秦岚却反问他:“这话该是我问你。你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听说,你家好像是投资失败了,亏很多钱吗?”

“你消息真灵通。”言楚脸上闪过了冷厉,可很快就消失了,依旧温润,依旧冷淡:“这番话,是你问我,还是你爸妈让你来问我?”

“我。”秦岚说,但又补上一句:“还有我爸妈。”

“那恕我无可奉告。”

言楚很累,不想再花心思应付秦岚。他扯开脖子上的领带,喘息了一口气。然后,走上房间,打开衣柜,找换洗的衣物。

身后,被一柔软的身躯抱住,秦岚用力嗅了一下他身上的气味,才满意道:“很好,只有酒味。”

言楚松开了秦岚抱住自己的手,漠漠地问:“不然,还会有什么味道?”

“我在找女人的味道,不过你身上没有,我也信得过你。你不是那种喜欢玩弄外面女人的男人。”

说着,秦岚慢慢踮起了脚尖,充满诱惑力的红唇一点点凑近言楚的嘴。却就在彼此快要吻上的一刻,他别开了头,避开了——

“我没有心情。”

***

第二天上班,白笑凡果真戴着了乔汐送他的那个别针。

至于,方兰秋送他的西装,他没穿,估计这少爷是完全忘了有这回事了。

所以,出门前,方兰秋格外多看了白笑凡好几眼,然后,大笑拍着乔汐的肩,说她眼光真不错,这个别针选得特别好看。

白笑凡听到后,原本就很不错的心情,顿时就变得更好了,牵着乔汐的手,走路带风,万分得意!

乔汐不是不奇怪,这别针也不是特别地名贵,真有那么好看吗?

但,她看白笑凡好似是真的挺喜欢的样子,突然间觉得,这一千多银子,花得总算有点价值。

方兰秋也随他们一起到公司了,她这次从美国回来,本就是要调到白笑凡的公司协助他的。

所以,直接就上任了,对外是市场部总经理,对内是白笑凡的左手,右手是张逸。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方兰秋无疑是头顶五把火。因为,她是白笑凡身边,第二个能够亲近得到他的女人。

乔汐是第一个,后来,她成为了总裁夫人。

至于,这个方兰秋,公司里的人都在猜疑着她的身份。

听说,方兰秋是集团总部高层的精英。

又听说,方兰秋和白笑凡以前在美国同居过一年。

还听说,方兰秋是集团董事长亲自钦点的人,地位很受重视,人人都得叫她一声“秋姐”。

自从有了乔汐这个屌丝逆袭的个例之后,现在,公司里的高层不敢再小看白笑凡身边的女人。

因为,这些女人,随时随地都可能要一鸣惊人,说不准明天,方兰秋就成了白笑凡的新欢也不一定。

反正,放着这么一个热情奔放,成熟又有韵味的女人在身边,哪个男人能忍得住不偷腥?

不偷腥那个才怪!

不过,话虽这样说,方兰秋也不是一个空有皮囊的女人,她,很有头脑也很有智慧,直率、豪爽、能干,交际手腕也极其厉害,很难让人不喜欢她。

才上任第一天,就恩威并施,先给自个部门的属下布下了任务目标,又列出达成目标者的丰厚奖励。下班后,也没让他们加班,直接宴请全公司的人,去酒吧嗨皮玩乐。

这种并不拘束、但又有力度的相处模式,让后来的方兰秋,很快就和公司上下的同事打成一片。

甚至,比早她先到许久的乔汐,来得更收复人心,个个都热络又服气地喊她做秋姐。

有时候,乔汐真的挺佩服方兰秋的,她也在公司呆了挺久了,可怎样也无法和同事混熟悉,除了商净,她没有交到真正的朋友。

虽然表面上,大家都对她和和气气,但乔汐知道,在她们心里都不是真的服她。甚至,认为她没有实力,只是运气好,靠上了白笑凡。

之前,乔汐是刻意不去在意别人看她的眼光。

但!

自从方兰秋来了之后,乔汐越发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同事看她的眼光,也越来越奇怪,奇怪之中还带着刺儿,有些尖锐,有种等着看戏的感觉,令她无法不去在意。

比如现在——

据说,公司的女性洗手间,是女人聊八卦的最佳场所,以前,乔汐不相信,现在,她信了。

因为此刻,她就在厕所单间里,坐在光可鉴人的马桶盖上,低头玩手机,耳听八卦事……

门外的几个女同事,正在叽叽喳喳地奚落着那个女主角,而那个女主角,则是她。

很可惜,难得当上一回女主角的她,却是一个招人嫌恶的角色。

“你觉得那乔汐还能再得意多久?我看她和总裁的婚姻走不了长,迟早得分!”

“我也这么觉得。我要是总裁,要选也是选秋姐。选乔汐?嘁,那是瞎了眼!你看她,一年四季都穿着长袖衣服,我就没见过她露过手臂,好似自己多矜贵似的,老土!”

乔汐低头看向自己的连衣长裙,薄纱的长袖,正好遮住她手臂上的骇人疤痕。

她不露,是因为不能露。露了,只怕要吓跑她们了。

“是啊,我都怀疑她是不是性格自闭了。现在,哪有人会像她那样留着那么长的一把头发?是把自己当古人了,还是咋地?我每次看到她那长发,就浑身鸡皮疙瘩了。”

乔汐细长的手指,心不在焉的卷了卷自己及腰的长发,心里有些埋怨白笑凡。

都怪他了,不让她去卷发,又不让她去剪发,看,现在被人当笑话取笑了吧!

“呵呵,反正,这样的女人把握不住男人的。我看嘛,自从秋姐来了之后,总裁和她走得可近了。如果是秋姐当上总裁夫人的话,我就心服口服了,她阅历广,有风度有范儿,就是年纪大了一些,但现在流行姐弟恋,她和总裁的气场又般配,多好的一对!”

“还真别说,咱听说了,以前秋姐和总裁同居过整整一年,说不定他们早就有那个了,现在,估计要旧情复燃了。”

“咱们就等着看戏吧,打个赌,过不了多久,女主人的位置就要换人了!”

乔汐仰头望着斑斓的灯光,突然觉得,胃很疼,很需要一杯热茶,纾解一下她的神经。

她在想,她要不要开门出去好呢?出去后,冷眼看她们惊慌失措的反应?接着,甩她们一巴掌?然后,让她们收拾东西走人?

呵,如果别人在背后说她一句是非,她就让那人走的话。估计,全公司的人都得走了,因为,没几个是喜欢她的。

乔汐忽然觉得很悲凉,这就是职场上的孤立吗?

其实,怪不了谁,只能怪她自己,什么都不懂,又不会搞好关系。

活该被人唾弃!活该被人孤立!

深吸一口气,乔汐闭了闭眼,决定还是让这事儿静静过去,不想为难谁,由着她们说完、说够,离开后,她再出去。

偏偏这时,手机响了,悦耳悲伤的铃声,是何洁的《越伤越爱》。

顿时,歌声贯彻了整个洗手间,打来的人是白笑凡!

说真,乔汐真要气恼死他了,于是,果断挂了他电、话!

然后,慢慢推开厕所的门,她所看到的是——

刚刚那几个聒吵的女同事,霎间死死寂静了下来,脸色由红转白又转青,还瑟瑟发着抖,可以看出,她们憋得很痛苦。

乔汐想,她以后在她们心目中又要多加一条罪名了,招人嫌恶的女主角,以及阴险躲在墙角偷听的坏女人。

那几个女同事,抖嗦着嘴想要解释,但,乔汐看她们,好似怕得随时昏过去的样子。就摆摆手,不让她们说了。

但结果,乔汐这动作,让她们更惴惴不安,以为她这是摆起总裁夫人的架子来了!

乔汐不懂她们在想些什么,她想,在她修炼成人精之前,这些她都暂时弄不懂的。

所以,她淡定地洗手,淡定地抽出纸巾,淡定地擦手,然后,才淡定地说:“我之所以天天穿长袖衣服,是因为我身体的一些缘故。我的头发,是他不让我剪的。至于方兰秋……她以前是我丈夫的导师,所以,他们只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

那几个女同事,完全噤了声,把头颅压得低低的,大气不敢喘,一副服服帖帖的样子。

乔汐没再多说什么,她解释过了,也解释完了,她们信不信,她控制不了。